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晌午刚过。
安阳村就出了件大事——蒋家大小子昨天才刚娶的新媳妇,跳河自尽了。
这件事一出,顿时就在村里传得火热。
恰逢,今天生产大队全员休息,得到消息的人都纷纷的往蒋家院儿里赶去。尤其是那些汉子们,之前还眼热蒋峰这糙汉子有艳福,竟然能娶了城里的娇花儿回来,现在就幸灾乐祸的去看热闹去了。
蒋家,篱笆院内。
于桂兰坐在院子里拍着腿嗷嗷地干嚎:“造孽啊!我老蒋家怎么就娶回来了这么一个丧门星啊!昨天才刚办了喜事,今天就要办丧事了!我当初就说了,这城里的哥儿就是小狐狸精啊,中看不中用,根本就靠不住的啊!”
十岁的蒋虎脸蛋子晒的红红地,垂着脑袋站在于桂兰的旁边,扯着他的袖子小声地问:“爹爹,那个骚哥儿会不会死啊?”
于桂兰假装借着擦眼泪,扭过头来对儿子说道:“在人前得叫他嫂子。”
蒋虎不情愿地点点头。
“于桂兰,你家这儿媳妇咋才结婚就跳河?”
“不是你欺负人家了吧?”
“我哪儿敢啊!”于桂兰嚷嚷道,“他是那资本家的娇贵哥儿,嫁给我家蒋峰还不是因为他家里人关了牛棚?昨儿一结婚,发现这庄稼人的日子不好过,吃不了这苦头跳了河……”
“哎呦,这城里的大哥儿就是不行,就那张脸好看!”
“可不就是,一点农活都干不了。”
“可惜了啊,这是蒋峰那亲爹爹搭了一条命换来的媳妇,就这么没了……”
破落的篱笆院里你一言,我一语的,声音嘈杂,乱成了一锅粥。
屋里,土炕上。
“呃……好吵啊……”沈云舒朦胧中被一阵接一阵的哭嚎声给吵醒了,他迷迷糊糊睁开了眼睛。
映入眼帘的是破旧的瓦房顶,脏兮兮的土坯墙,他一惊,倏地翻身坐起,环顾了一下四周,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。
他记得他正在医院里等着接受肾移植手术,怎么就到了这种地方?
隐约,他觉得有些熟悉,尤其是土炕头上放着掉了那口掉了红漆的旧木箱,木箱子上贴着红色的“囍”字,在箱子旁边摞着两条红被面儿……这分明就是他当年结婚时的那个婚房!
沈云舒顿时心神一震,明白了过来。
他这是重生了!
重生在了1970年的夏天,这一年他刚刚十八岁,从城里来到了这鸟不拉屎的小山沟里,嫁给了蒋家的大儿子蒋峰!
原本他在城里是有个对象的,两个人感情还不错。
当年还是大学教授的沈石溪去乡下探望朋友,不小心掉进了河里,他不会水拼命挣扎。恰好被蒋峰的亲生爹爹看见了,好心下水施救。
而蒋峰的爹爹却把命给搭了进去。父亲沈石溪为了报答他的恩情,决定为沈云舒订下一门亲事,与蒋家结成亲家日后常来往帮扶。
当他成年后,蒋家上门提亲。
父亲也信守承诺,坚持让他嫁给比他大了六岁的蒋峰。他心里有人,自然不愿意答应这门亲事。
他和父母因为这件事僵持不下之时,家里出了事。因为成份问题,他的父母被关了牛棚。一夜之间,他的家散了……
在这个关键时刻,心上人弃他而去。
他只能是孤身一人从城里来到了乡下嫁给了从未谋面的蒋峰,从此之后,他就开启了悲惨的人生。他被继婆么和妯娌联手坑害,被信任的朋友施计陷害。他最终落了无家可归的地步,为了生存他拼命了挣钱养自己,却又被前男友给摆了一道。
最终,他身体不堪重负得了尿毒症,孤身一人在病床上等死。
蒋峰不知道从哪里知道了他的消息,竟然四处奔走为他筹钱治病,不幸地是路上遭遇了车祸死掉了。临死前,他留了唯一的一句话:“把我的肾捐给沈云舒。”
可惜的是,他没有等到肾移植生命就咽了气……
原以为这就是死亡了,没想到他竟然一觉醒来,发现自己重生了!人生可以重来一次,他发誓这一辈子绝不辜负蒋峰,也绝不放过伤害过他的人!
沈云舒心情大好的从土炕下来,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,咣当一声就把门打开走了出去。
于桂兰正在干嚎,突然间看见沈云舒从屋里走出来了,吓了一跳:“你没死啊!”
蒋虎见状,急忙躲在了于桂兰身后,用手紧紧抓住他的衣襟。
沈云舒扫了一眼母子二人,垂下了眼眸,露出一副委屈又可怜的神情:“婆么,我昨天都已经把结婚时的份子钱都交给您了,我实在是没有钱了!我手上的这枚戒指是我爹爹留给我的唯一遗物,我不能给您!可您也不能让虎子弟弟把我推下河啊,这跟杀人有什么区别!”
前世,他不是跳河自尽的,而是被蒋虎给推下河的。
他醒来后,于桂兰把脏水都泼到了他身上,说他是坏人家的哥儿,娇滴滴的什么都干不了,还不听他这个婆么的指挥。
也就是他那个坏人双亲可以养出这种孩子来,农村里的哥儿都是勤劳朴实的,根本不会像他一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