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read2();电梯门开启,江晚意让小蒙先回办公室。
小蒙见她状态不对,不放心,想要陪着她,江晚意摆摆手让她离开,她想一个人静一会儿。
她去了洗手间,打开水龙头反复冲洗双手,她重复着这一个动作,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。
水流从指缝间滑过,连带着那些陈年旧事从她的脑海中一并汹涌而过。
犯罪,不忠,车祸。
绝望,挣扎,囿困。
那个夏天,至今是黑色的。
身后响起高跟鞋的声音,渐行渐近。
江晚意缓慢地直起腰,敛起脸上的慌乱,她知道,该面对的总是要面对的。
她没有转身,在镜子中与周夫人对视。
事实上,对视的一瞬间,江晚意便知道,自己输了。
周怀礼其实跟他母亲很像,他们都是骄傲的人,即使本非本意,但看向他人的眼神总会掺杂了些睥睨与瞧不起,无形间竖起壁垒,拉开彼此的距离。
他们的骄傲与江晚意需要用自尊维护的可怜的骄傲不同,他们一直高高在上,这种由底气铸就的骄傲已刻进骨血,一代接一代地传承下去。
洗手间的暖色柔光下,江晚意可以看清周夫人的脸,她没什么变化,还是像当年那样的富态、优雅。
对比自己的妈妈,因为当年那些事再加上后来那场大病,几年功夫老了像是有十岁。
她心里突然有些恨意。
周夫人在她身后站定,安静地跟她对视一会儿后开口:“我说怀礼元旦怎么不着家,连面都不肯露,原来是你回来了啊。”
如果光听这话,甚至会以为是长辈对晚辈的关心。
江晚意胳膊笔直地撑在洗手池上,指甲扣着台面,只觉得头顶灯光刺眼。
“知道我为什么不当着所有人的面找你吗?”周夫人顿了顿,她没想等江晚意的回答,接着说道,“因为我不想怀礼背上任何不该有的八卦。”
“我不想让任何人误会你们之间有这样或那样的关系,任何风言风语都对他不利,怀礼必须是干干净净的。”
呵,干干净净。
好一个干干净净。
江晚意清楚,自己在周夫人眼里就是强粘在她儿子身上的脏东西。
她是上不来台面的。
她的存在不会为他助益,只会害得他站在家族利益的对立面,破坏周家的兄友弟恭、母慈子孝,搅得周家黄烟四起、不得安宁。
周夫人瞥了眼江晚意轻微发抖的身子,不屑一顾。她视线沿着镜子下移,落在江晚意胸前的工牌上,弯了弯唇,言语中的讥讽不加掩饰,“差点被送进监狱的经济案罪犯,也能当审计吗?”
她笑了一声,神情还是一如既往的端庄,“你可别监守自盗啊。”
那一瞬间江晚意觉得自己仿佛被剥皮抽筋,痛得快要喘不过气。
就像是被赤裸着丟上沙滩,无数人围成一圈对她指指点点,无数道视线像针一样刺来,羞辱得她体无完肤。
她几乎是逃出洗手间的,跌跌撞撞地冲进电梯,按了一楼的按钮后,抱膝蹲在地上。
她躲在电梯角落的位置,长发垂在脸前,遮挡住她发红的眼眶。
江晚意觉得自己好像耳鸣了,怎么周夫人的声音一直环绕她耳周,像开了自动循环播放一样,赶也赶不走。
“普通人家嫁娶都讲究个门当户对,更何况是我们周家,横亘在你们之间的是像山一样的门第悬殊与阶级差距,你为此付出的代价还少吗?”
“别好了伤疤就忘了疼。你是聪明人,应该知道不该重蹈覆辙。”
……
江晚意头痛欲裂,眼泪在眼眶中摇摇晃晃,却倔强地不肯落下来。
电梯在一楼停下,电梯门打开,有个人影一闪而过。
江晚意木木地呆站在电梯里,不知道自己该去哪。
刚才闪过的那人影又退了回来,手挡在电梯门上,看向电梯中狼狈的她。
他要感谢自己的直觉,幸好没有与她擦身而过。
江晚意抬起头,与周怀礼对视的同时,两行泪终于砸了下来。
这眼泪砸得周怀礼生疼,他张了张嘴,却没发出声音。
江晚意急忙低下头,装作无事向电梯外走去。可眼泪这东西,开了头就难结束,忍了这么久,在见到周怀礼的一刹那,被委屈拉开闸门,肆意倾泻。
周怀礼试图去拉她的手,却被她甩开,她推开他跑了出去,伴着冷风任眼泪肆意流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