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上官枚听得大惊,手都开始抖了起来,也顾不得平日里的形像了,提了裙就急急地往外走,锦娘听了也皱了眉,不过才关进去而已,怎么可能就中毒了?谁给他下的毒?或者说……是想出黑屋子,所以用的苦肉计?

玉娘听得冷华堂气息都要没了的话,倒是有点懵,隐隐地,心里觉着有些痛快,又有点担心,被下毒了啊,只要不死,越痛越好啊,可是……会死吗?死了自己就会成了寡妇……成了寡妇还能再嫁吗?那个人,他会受了自己吗?不会的,他那样讨厌自己,他的眼里只有锦娘,锦娘有什么好,又笨又丑,哪里就比得上自己了……

她正胡思乱想着,红儿扯了扯她的衣袖,玉娘这才反应过来,上官枚已经急急以带着人出去了,就是锦娘也跟了出去,自己却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,还坐在屋里发呆……冷华堂不能死,她不想做寡妇,而且还是过门寡,更会被人看成是不吉之人,玉娘这会子又心急了起来,扶了红儿道:“你扶我去看看。”

锦娘并没有直接跟着上官枚去黑屋,而是带着青玉拐回了自己的院子,一进门,看到冷华庭没在,心里一急,四处张望,四儿看了便笑道:“二少爷将自己关在屋里,不知道在嘀嘀咕咕什么,也不肯让奴婢们进去服侍。”

锦娘心一宽,忙打了帘子进去。

冷华庭正在温习锦娘昨天教他的那些英文字母呢,见锦娘回来,两手一圈,便抱住了她,“娘子今天回得好快,没在那你的好姐姐那儿多坐坐?”

锦娘心里急,拉住他便往轮椅上按,“听说你大哥中毒了,很情况很危险呢,咱们快去看看吧。”

冷华庭听得一震,凤目里闪过一丝凌厉来,冲口说道:“只怕有事,娘子,一会子不管发生什么事,你都不要害怕,有我在,谁也伤不到你。”说着,自己便坐到了轮椅里,推了就往外走。

锦娘在后面推着他,一出门,冷谦便闪了出来,冷华庭便对冷谦到:“多派些暗卫来,暗中搜查那小黑屋。”他心里莫名的就感到不安,不知道对方这次的目标是自己还是锦娘,不管是谁,他都不会再让别人得逞了。

到了王妃院里的小黑屋,却是扑了个空,冷华堂已经被王爷送到了屋里,正躺上床上,太医还没来,上官枚,王妃都守在屋子里,老夫人焦急地坐在正堂里,不时地用拐杖敲着地面,骂道:“哪个天杀的,竟然敢谋害世子爷,真真是太大胆了,找出这个人来,老身要将他乱棍大死。”

二太太,三太太也得了消息,也坐在屋里神色焦急地看着,听了老夫人这话,二太太便劝道:“娘,您也别太急,大哥不是正在救堂儿么?太医一会子就来了,只要堂儿能好,什么都好说,到那时,再查出那凶手出来,您想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。”

屋里,王爷正封住冷华堂身上几大穴道,尽量让毒素在血液里运行得慢一些,不让毒气攻心,冷华堂的脉博很弱,有时近乎于停止了一般,王爷心里一阵后怕,从脉息来看,堂儿身上并无半点内力,以前自己几次怀疑他身藏武功,看来是错了,幸好昨儿那一脚没下死力,不然,堂儿怕是已经半残了。

一时,太医终于来了,却并不是常来王府的那位刘医正,王爷微惊,转头看二老爷急急忙忙地走了进来,边走边说道:“快,快,杜太医是治毒高手,王兄,你先让一让,先给堂儿解了毒再说。”

那太医看着四十多岁的样子,身才瘦小,却显得很精神,只是长了一双吊稍眼,眼神又有点游移,看着便有点刁滑,王爷心里隐隐觉得不妥,但心急冷华堂的病情,还是让开了一些,却是站在床边,认真地看着那太医症治。

二老爷便扯住王爷问道:“堂儿关在小黑屋里好好的,怎么可能会中毒?王兄,这事你可得好好查一查,堂儿最近总是三番四次的出状况,只怕是有人故意想要整他呢。”

王爷听了并没有答他的话,仍是一瞬不瞬地盯着那太医,二老爷见了便是气,“王兄,这会子应该将小黑屋和服侍守卫堂儿的一干人等会都提到院子里去,严家审问才是,难道,你想让堂儿又走了庭儿的老路不成?”

王爷听到这句话总算有了反应,转过头来看他:“你也认为庭儿当初是被人下了毒吗?”

一句话问得二老爷楞了一下,他脸微微一白,随即又道:“当年庭儿病的古怪,可不能排出被人下毒的可能啊。”

王爷没有理他这话茬,又看向了床上,此时的冷华堂又目紧闭,印堂呈青黑色,额头上大汗淋漓,身子也抽畜成了一团,那太医正将银针扎在他头上几处穴道上,又拿出一粒药丸了给冷华庭喂进了一粒,没多久,冷华堂便停止了抽畜,脸色也没先前那样痛苦了,王爷想怕是那粒药丸起了功效,忙问那太医:“堂儿所中何毒?”

“就是一般的砒霜,应该是混在食物里用下的,好在下官带了祖上留下的解毒圣药,不然,以世子中毒的深度而言,只怕过不了今日。”那太医将药瓶收进了怀里,神情有些得意地说道。

“不知杜大人可否将解药给本王看一看,此种好药,能否再送本王一丸,本王定会重重酬谢杜大人。”王爷两手朝那太医拱了拱,对那太医说道。

“王爷客气,只是可惜,此药刚好只此一粒了,王爷若想要,下官得回去再制,不过,此药制作过程非常繁复,得三年才得一剂,所以,怕是要让王爷失望了。”杜太医一副讳莫高深的样子对王爷道。

他如此说,王爷也没有法子,心里却是明白,如杜太医这种人,在太医院里过得并不得意,因为稍排得上号的太医,王爷没有不熟的,也许他就只有一两手特殊技俩在太医院里混着,定然是不愿将自己的东西给任何人,怕泄露了看家的本事,让别人学了去,自己在太医界就会没有了立足的根本了。

没多久,冷华堂总算是醒了,他一醒,便捂着肚子说要如厕,杜太医听了倒是满脸喜色,对王爷的拱手道:“恭喜王爷,世子排出污秽之物后便会好,下官幸不辱使命,说罢,便要拉了箱子告辞。”王爷忙要留他,王妃一直站在一边看着,此时心里也是松了一口气,忙吩咐人去给杜太医拿谢仪。

上官枚自进来时便一直眼泪汪地站在一旁看着,毕竟夫妻一场,冷华堂不管对孙玉娘如何,他对自己还是温柔体贴的,看他在床上命悬一线,心里是又气又急又伤心,王爷王妃都在,她只能在一旁眼巴巴地看着,不能近前去,尽管极力的保持平静,但还是抑制不住心里的紧张和担心,双手死死地绞着帕子,就差没将那方素帕给生生绞断了。

这会子见冷华堂总算转危为安,心里便一阵狂喜,再也顾不得许多,扑到了床边去哭道:“相公,你可算是好了。”

冷华堂这会子肚子里咕咕噜噜地一阵翻江倒海,实在是憋不住,虚弱地抬了手,王爷王妃明白他的意思,便与杜太医二老爷一道退了出来。

锦娘和冷华庭正在这时候赶到了,玉娘扶着红儿走得慢,却也比锦娘早到一步,一会子正堂里坐满了人,老夫人见王爷和二老爷出来,忙问道:“堂儿如何了?太医已经将他救下了吧。”

二老爷听了便道:“娘放心,堂儿没事了,只是肚子还有点痛,杜太医说,他排完腹中的污浊之物便会好,您不用太担心了。”

老夫人和二太太三太太几个听了便全都脸色一松,面露喜色。

王爷神色凝重地坐到了正位上,锦娘忙推了冷华庭进去,给各位长辈行礼,老夫人一见锦娘,脸上便沉了下来,斥道:“你大哥出了如此大的事情,你们两个倒是比谁都来得晚,就是孙氏那一身是病的,也巴巴地赶来了,你们就只有两亲兄弟,怎么就不能友爱关心一些呢。”

锦娘知道她这是为冷华堂忧了心,郁了气,这会子没地方撒,见到自己夫妻两个就找茬,心下不愿意理这老太太,但碍于王爷王妃都在,当着他们的面,也不想太给老夫人难堪,便低了头道:“孙媳原是要要跟嫂嫂一起赶过来看望大哥的,只是相公腿脚不便,便去请了相公一起来,所以晚了些。”说着,又顿了顿,叹了口气道:“唉,又没人给相公递个话,孙媳也是怕相公不知道消息,若没来,又会被别人斥责他没有兄弟情谊,所以,宁可自己晚一些,也要推了相公一起过来。”

一番话堵和老夫人再不好说什么,便只是气得对王爷道:“王爷,这事可得彻查,府里如今是越发的不太平了,连世子也敢谋害,真是胆大包天,一定要找出这凶手出来,给堂儿一个交待。”

二太太听了也道:“可不,堂儿可是王府的继承人,那下毒之人可是狼子野心,趁堂儿……那啥时下黑手,其行可耻,其目的很可怕啊。”

王妃听二太太话里有话,便皱了眉道:“老二家的,你说的也没错,这害堂儿之人,怕就是想要堂儿的世子之位吧,先是害了庭儿,再害堂儿,若堂儿真有个三长两短,这世子之位能承继的,也就那么几个了,唉,也不知道是谁狼子野心呢。”

二太太一听,气得脸都白了,指了王妃道:“王嫂说话可要三思,这种话也能乱说的么,怎么说王兄也是有两个儿子,若堂儿不成了,不是还有庭儿么?或许,是有人气不过庭儿嫡子之身却失了世子之位,报复下所致呢。”

王妃听了便呲了一声道:“若是庭儿康健,又哪里轮得到堂儿,老二家的,你还是少说些话的好,可别惹火上身了。”

二老爷听了也对二太太道:“你一个妇道人家,知道些什么,有王兄在呢,堂儿可是王兄自己的儿子,他能让堂儿不明不白的就受了这罪么?”

王爷听了便对王妃道:“娘子,将昨日看护堂儿的一干人等全都叫上来吧,这事确实要查一查,看是谁又在这府里闹鬼。”

王妃听了秀眉皱了皱,冷哼道:“王爷不是在怀疑妾身吧,看管堂儿的可是王爷您自己派下的侍卫,给堂儿送吃食的,是妾身安排的人,若是有问题,那不是王爷您自个,便是妾身啰,今儿这事查查也好,哼,妾身若是想对堂儿下手,早在他和刘姨娘进这府门时,就下手了,还非要等到别人将我那苦命的庭儿残害了之后,再去动手么?”

王爷听得一滞,知道王妃误会自己的意思了,忙道:“娘子,我哪里会怀疑你,只是,查清楚了,不是正好消了别人对你的疑心么?”

二太太听了便在一旁冷笑道:“嫂嫂既是清白,又何必怕查,在坐的,有嫌疑的可不止嫂嫂一人,说起来,堂儿的身份太过特殊,大家可都有嫌疑不是,再说了,咱们自己内里在这闹着,保不齐是府外有人想要害咱们简亲王府呢,查出来,不是更让大家都放心么?”

王妃听了脸上便露出一丝冷笑,对王爷道:“这一次可要说好,若真查出那幕后真凶来,再不可姑息养奸了,任他是谁,就算是亲兄弟,也要按家法处置了。”

这话说得二老爷一噤,鹰一样的目光立即看向锦娘和冷华庭,锦娘心中警玲大起,昨天二老爷也是用这种眼光看自己,难道这回,针对的目标是自己?她不由看向冷华庭,冷华庭正好了看了过来,眼神柔柔的,眼底却是一派坚毅之色,锦娘看了便觉得好安心,坦然地坐在堂中,冷静地看着事态的发展。

一会子守卫冷华堂的两个侍卫和两个送饭的婆子被押了进来。

两名侍卫是王爷的亲信,一进门便单膝跪地,对王爷道:“属下无能,没能保护好世子,请王爷责罚。”

王爷听了便问道:“世子毒发是用过早饭之后吗?”

其中一个侍卫便道:“回王爷,世子用过早饭后倒并无异样,倒是辰时三刻后,又有人送了点心进来,世子似乎是用过点心之后才毒发的。”

王爷听了便问那两个婆子:“点心可也是你们送给世子用的?”

那两个婆子早吓得面无人色,跪在地上直哆嗦,其中一个微胖的,胆子大一些,抬头看了一眼王爷后道:“回王爷的话,这点心是奴婢从王妃院里的小厨房拿的,天地良心,奴婢可不敢在点心里动任何手脚。”

这时,有下人将世子用过的点心饭菜的余渣全都拿了上来,王爷便让人拿去验,两刻钟后,查验结果出来,果然饭菜无毒,有毒的是一味桂花膏做点心,而且,里面的正是下了砒霜,两个婆子吓得浑身发抖,哭喊道说道,“奴婢们真的不知啊,点心是厨房早就做好了的,奴婢是从王妃新来的厨子手上亲手接过的,奴婢们可真没那个胆子毒害世子爷啊。”

王爷便让人带了王妃的厨子上得堂来,那厨子二十几岁的年纪,长得白白胖胖的,锦娘一看,便觉得有些眼熟,那不是上次冷华堂特地自外面找了来,说是会做宫庭里的心,非要送到自己院里的那个么,后来,自己没收,便送给了王妃,这厨子,果然也是颗棋子吗?

那厨子一脸的莫名其妙,跪在堂中张眼四顾,看府里说得上名号的主子全坐齐了,不由吓得低下了头去。

王爷便指着那盘吃剩的点心问道:“此点心可是你做的?”

厨子瞄了一眼那点心,点了点头道:“是奴才今日一大早特地做了给世子爷的,世子爷对奴才有知遇知恩,奴才听说世子爷受了罚,所以,才做了一些他平日里爱吃的点心给他。”

王爷听了大怒,指着那厨子便骂道:“狗奴才,还敢口口声声说感念世子知遇知恩,说,为何在此点心里下毒谋害世子?是谁指使你的?”

那厨子听得脸色大变,指天发誓道:“王爷,奴才从没作过此等事情,奴才虽有一门好手艺,一直不得志,是世子爷将奴才收留,又让奴才进得了王府,让奴才可以一展所学,奴才怎么会害世子,奴才若有此等坏心,当遭天打雷劈,不得好死。”

王爷看他神情不像做假,正在迟疑,二老爷便道:“狗奴才,不打你,是不会说真话的,王兄,此等奴才太过狡诈,用刑吧。”

二太太听了却道:“且慢,我看他不像在说谎,且再问他一问,或许还有人利用他所做点心之际,在点心里下了毒,嫁祸于他呢,他又不是傻子,明知道世子吃了他做的点心会死,还亲手去做,那不是找死么,况且,若真是他做的,事成之后他便应该逃之夭夭才是,还会蠢到坐在屋里等人将他揖拿?”

那厨子听了对二太太感激地看了一眼,仰头皱眉地想了起来,好一会子突然道:“哦,奴才想起来了,这几日二少奶奶院里的一个小丫头总到王妃厨房里来,老缠着奴才教她做点心,说是要学了做给二少爷吃呢。”

这话一出,让二老爷二太太就是老夫人全都眼睛一亮,只有三太太将眉头皱起,摇了摇头,怜惜地看向锦娘,锦娘想他们绕了好大一个弯,总算将矛头指到自己屋里来了,看来,那个人,又是早就埋在自己屋里的一颗棋子,潜伏得还很深,今天可让他们给派上用场了。

她也不看堂中事态的发展,只回过头来看冷华庭,她现在,最需要的,便是冷华庭的安慰和支持。

一转头,却见冷华庭正捂了肚子道:“呃,娘子,我肚子痛,得去如厕。”

锦娘被他弄得哭笑不得,如此紧张的场面,他说要如厕?

果然二太太听了便道:“小庭,这厨子可是指出下药的正是你院里之人呢,你也不听个究竟,别一会又让人给坑了。”那语气倒像是很关心冷华庭呢,只是,锦娘听在耳朵里怎么都觉得很别扭,是怕冷华庭临阵脱逃吧。

冷华庭听了便道:“我管她是哪个院子里的,我院里的全是你们塞进来的,指不定都是用来陷害我娘子的,这会子我肚子痛,我要出去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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