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read2();顺着他身后的一排人影看过去,一个人裸露着半个胸膛,白皙的皮肤被这边的光亮染黄,看起来倒像是刚从山林中走出的鬼魅妖邪。
只匆匆看他一眼,就把目光收回,他是不敢过去管他讨要兔子的。
一行人朝大帐走去,思宁仍然坐在皇帝的旁边,只不过挨着她最近的那一桌不再是七皇子徐轩了,而是她的弟弟徐贤。
早上就出去的人回来的时候,烤了一下午兔子的两人正躲在帐中吃兔肉呢,大快朵颐的影子映在帐子上,将他们暴露无遗。
被拖出来的时候嘴上的油还没擦干,两个人迟到,只能坐在最外侧。徐璟不管到哪里都是吃,被安排到了最外侧吹冷风也不生气,跟个没事人一样,慢条斯理地吃着面前的萝卜,刚好解腻。
徐轩就不一样了,从前他一直挨着父皇坐着,有什么美味佳肴都是率先享用的,突然被发配到这么远的位置,他想无理取闹也没人管他了,被冷落的滋味怎么会好受。
不知是不是有意的,他们两桌的菜肴上得格外慢,端上来的时候都凉了一半。
萝卜是要趁热吃才有驱寒暖胃的功效,徐璟吃着吃着就觉得不对劲了,就问黑着脸的徐轩,“父皇这是怪我们吃独食呢?”
想起晌午来找他们的思宁,他嘴硬道:“我们可没吃独食,是他们不吃。”
徐璟立马否认道:“九妹还给我们留了羊肉,咱们也没给她留一点。”
最里面乖巧坐着的女孩身边还有一个男孩,正偷摸看着对面敞着胸膛的红衣男子,他嗤笑一声:“留了他们也不会吃。”
这话说的没错,徐贤对这只兔子有很强的执念,饭后路过这两位帐篷的时候碰见正收拾出来的侍卫,见他手中正提着些食物残渣,就伸手,“给我吧。”
那侍卫倒是不卑不亢,可能也没把这位刚来的小皇子放在心上,只是将手中的东西双手奉上,一言不发躬身退下了。
思宁回了帐内,左等右等,她那落后几步的弟弟还没进来,只好出去寻他。
站在帐外扫了一圈,也没看见他的身影,想到他可能还是不甘心,于是走到他的马儿旁,那匹小红马还在原地吃着面前的一堆干草。
刚要抬腿去别处寻找,旁边传来脚步声,磨砂着地上的石子,听在耳朵里有些沉重,接着,她就看到一双沾着草屑的白靴朝着这个方向挪过来。
这双脚落在地上确实不太轻松,甚至显得有些狼狈,她顺着往上瞧,一大团草挡住了来人的面容,她试探性地叫了一声:“林大人?”
抱着干草的人显然没有料到这里还有其他人,不过很快分辨出了她的声音,“公主。”
林霁总算露出他那张略显苍白的脸,春寒料峭的夜晚,他鼻尖冒着水光,竟然流汗了。那捆草被他甩到徐贤那匹马的面前,还没来得及打散,就一撩袍子给她行礼。
速度太快,她连制止的声音都没发出,他已经跪下去了,“请起。”
他一声不吭站起,利落掸落裤腿上沾着的草,单薄的身影显得寂寥。见他没有动作,她才想起自己出来的目的,“你可有见到十皇子?”
“未曾,可要臣帮忙去寻?”
北周男人身材都比较高大,像他这样干瘦的是要遭人鄙夷的,除了个子稍高一些,腰身太窄,在夜色中看起来似乎下一刻就要被山风席卷进去。
她摇摇头,“想是不会走远,你忙你的吧。”
“是。”
转到另一侧,一个不大的身影蜷缩在远处一颗树下,要不是旁边一个侍卫拿着火把,她还真不一定看得见徐贤。
抬脚走过去的时候,她回头看了一眼,那个单薄的人弯腰将那捆草散开,直起身子低头看小红马慢慢咀嚼口中的干草,那里背光,她只能看到模糊的马嘴影子一左一右地蠕动着。
“公主。”掌着火把的侍卫显然对思宁更加恭敬。他被徐贤叫住,拿着火把,跟来这里,是有些不情愿的。
听到身边行礼的声音,徐贤也没抬头,而是认真地刨着面前的坑。
看着他面前越来越大的坑,和旁边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布包,忍不住问:“你是要将它埋了?”
那只可怜的兔子早已被吃干抹净,往日他在蜀州的时候就见不得人吃兔头,现下这兔子身上连块好肉都没了,不知是该说徐璟将它烤得太美味还是他太残忍,骨头都没拼出一只完整的来。
这两个人连骨头都吃!
他看着那坑差不多大了,就把那包东西放进去,用劲往下压了压,好似这样就不会被山上的野兽发现。
好不容易将那挖出来的土盖好,又用脚跺严实了,一直憋着没说话的男孩才哇地一声哭出来,“阿姊,它死的好惨。连个全尸都没留。”
她张开双手任由他依在肩头流泪,眼神落在旁边站着的黑衣侍卫身上,他似乎不太能看得这样的场景,转过身去背对他们。
等徐贤哭得差不多了,思宁才拍拍他的背,“回吧。”她想叫一叫旁边站着的人,又不知道他的名字,只能扶正趴在她肩头的人,推搡着往前走。
拿着火把的人徐徐走在他们身侧,毕竟人小,步子也不大,他得放慢脚步才能和他们保持一致。
她想起刚才徐烨说的话,安慰徐贤,“明日我陪你去找六皇兄。”
徐贤很想一口答应,但是想到这两日见到的这个人,敞着衣衫,那双凤眼又邪气得很,总觉得他不像什么好人,只是摇摇头,“还是算了吧,大皇兄说回了上京会再送我两只。”
看他这副想去又不敢开口的样子,她还以为是他不好意思,就说:“有我陪着呢。”
旁边的人摆摆手,将她拉近了一些,偷偷看一眼举着火把的人,用只有她才能听到的声音说:“我总觉得他不像好人。”
刚才还稳稳燃着的火把突然闪了两下,在夜色中有些瘆人,她不由自主看向那个几乎和夜色融为一体的侍卫,他面色如常,见她望过来,板着脸道,“刚刚有风。”